第422章，被趕出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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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這段時間去哪裏了？”
梧桐靠在門上擔心地問。
問心目光閃爍，半低著頭，不肯看她的眼睛，視線只停留在她的右臂上。
“寺裏儲備不夠，我去山外的城鎮裏采購了些……你想不想吃燒餅？我特意給你買了幾個，就是已經冷了，放鍋裏熱熱就能吃。”
他說著從背後的袋子裏掏出用油紙包著的三個燒餅，遞給梧桐。
梧桐接來一看，哪裏只是冷了？分明都結了一層冰。
看著問心凍得通紅的手指尖，她鼻子發酸，倘若不是虛雲就站在後面看著，真想與問心抱頭痛哭一頓。
“進來吧，外面冷。”
她抓著燒餅讓出路。
問心走進去，看見問心認認真真地打了個招呼。
“師傅。”
“你現在仍是還俗之身，不是我徒弟，不要叫我師傅了。”
虛雲說。
問心點點頭：“好，那等明天再叫。”
梧桐關上木門，走過去不解地問：“為什麽是明天？”
問心沒說話，虛雲說：“我與他約定好，待他回來，便是你離開之時。”
離開……
他們真的要分道揚鑣了。
自己的預言……成了真的。
梧桐看著手裏凍得像石頭一樣硬的燒餅，眼眶迅速濕潤起來，低著頭沈悶地說：
“我進去睡一會兒，你們聊吧。”
說完不等他們回應，她就快步走進房間，關上門往床上一鉆，鴕鳥般躲在被窩裏。
中午時，問心過來敲門。
“梧桐，你醒了嗎？”
梧桐躺在被子裏不作聲。
問心嘆了口氣，“午飯已經好了，你出來吃吧。”
“我不餓，不想吃。”
“可是你下午就要下山，不吃飽點怎麽行？”
問心關切的聲音讓梧桐更加意識到殘酷的事實。
躲避沒有用。
正如她當初拼命說小耗子沒死，可小耗子還是死了，血淋淋的擺在她面前。
她用袖子蹭幹凈眼淚，忽然發現自己用得是右手，不禁捫心自問。
一只手換一個問心，值得麽？
打開門走出去，問心看著她紅腫的眼眶皺起眉，從竈臺上取了點溫水，用木盆裝著端過來，對她道：“洗把臉吧。”
都要分開了，還對她那麽好幹嘛？笨不笨？蠢不蠢？
梧桐想罵他幾句，看著他的眼睛又舍不得，只好憋著股悶氣嘩啦啦的洗了把臉。
時隔一個月，三人再次同桌吃飯，氣氛較之前緩和了許多，但是哪哪兒都透著不自然。
尤其是問心，無論是吃飯還是夾菜都小心翼翼的，生怕惹誰不高興一樣。
“你的燒餅好了。”他聞見香味，把重新蒸熱的燒餅拿過來，用盤子裝著放在梧桐手邊。
梧桐本來想讓他們一起吃，剛拿起燒餅就想起兩人都不吃葷，而燒餅裏面有豬肉，於是又放了回去。
問心問：“你不吃做什麽？”
梧桐道：“太燙了，待會兒吃。”
虛雲一眼看穿她的心思，知道她是不想在出家人面前吃肉，頭一次對她生出點讚賞。
吃完飯後，梧桐拿了兩張油紙，把燒餅原模原樣的包好，便開始收拾行李。
不動峰這麽陡峭，她得趕在天黑之前下山才行。
問心刷了碗，如履薄冰般小心地湊過來：“你的手才好，我來幫你吧。”
梧桐專心致志地疊衣服，頭都沒擡的回了一句：“不用。”
問心知道她不高興，不敢強求，便在一旁把自己上午帶回來的大袋子打開，將裏面的東西一一取出。
米面放在廚房，其他吃的都放到地窖去，趕路時派上用場的東西卻一直放在包袱裏，沒有動它。
梧桐收拾好東西，把包袱往背上一甩，從廚房找了根結實的長棍當做拐杖杵著，站在佛堂外面對虛雲喊道：
“多謝法師出手相救，他日若有機會，梧桐定然傾力報答。”
虛雲背對她坐在蒲團上，沒有要回頭的意思，顯然對她嘴裏的報答不甚在意。
梧桐最後望了眼院中亭亭如蓋的梧桐樹，擡腳要跨國門檻。
“等等！”
問心從地窖方向走來，看見她大喊。
梧桐冷冷道：“還有什麽事麽？再不走天就黑了。”
問心跑進房間，背著包袱跑出來，站在她面前說：
“山路崎嶇，你自己肯定出不去的，我把你送到群山之外。”
他上午才回來，現在又送她下去？吃得消麽？
梧桐當即拒絕：“不用了，我自己可以，進山時我記了路的。”
“進山時還未下雪，如今許多路都被大雪掩埋，你才走過一次，如何記得？”
問心語氣不容拒絕地說：“我帶你下山。”
他已經為了自己當一輩子和尚，現在還要送她下山……
梧桐實在是硬不起心腸來答應，擺出一張冷漠的臉說：“不，我不想跟你一起走。”
兩人正在爭執著，虛雲突然走出來，寬大的僧袍被風吹動，愈發顯得清臒。
“你們吵到我打坐了。”
他說。
問心連忙站直身體，像個做錯事的小孩，老老實實道歉：“對不起。”
虛雲命令道：“你送她下山……”
“是。”
問心才說完，就聽到他補充了後半句：“自己也別回來了。”
他大驚失色，以為虛雲因他們吵鬧生氣了，趕緊說：“師傅我們不會再吵了。”
梧桐低聲道：“你看我都說了不用你送，搞得你師傅……”
虛雲打斷她的話，對問心道：“為師並非生你的氣，而是決定取消約定。”
二人錯愕地看著他。
他對著他們的方向，視線卻落在極遠處如水墨山水畫般模糊的山巒上，嘆了口氣。
“你的心早已不在寒山寺，人留在寺中有何用？佛祖反而會因你佛心不誠怪罪於我。”
問心大喜過望，吃驚地問他：“師傅你願意讓我跟她回東齊？”
虛雲道：“除非是想我改變主意，否則你不必再問了。”
問心趕忙閉上嘴
虛雲看著他們，忽然一拂袖，一陣強勁霸道的風從他袖中揮出，裹挾著二人沖出大門。
下一秒，大門砰的一聲關上。
梧桐從地上爬起來，看著落在身邊的行李與問心，苦笑道：“我們這是被他老人家給趕出來了啊。”
問心沖著門朗聲謝道：“多謝師傅成全。”
門內一如既往的沒動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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梧桐靠在門上擔心地問。
問心目光閃爍，半低著頭，不肯看她的眼睛，視線只停留在她的右臂上。
“寺裏儲備不夠，我去山外的城鎮裏采購了些……你想不想吃燒餅？我特意給你買了幾個，就是已經冷了，放鍋裏熱熱就能吃。”
他說著從背後的袋子裏掏出用油紙包著的三個燒餅，遞給梧桐。
梧桐接來一看，哪裏只是冷了？分明都結了一層冰。
看著問心凍得通紅的手指尖，她鼻子發酸，倘若不是虛雲就站在後面看著，真想與問心抱頭痛哭一頓。
“進來吧，外面冷。”
她抓著燒餅讓出路。
問心走進去，看見問心認認真真地打了個招呼。
“師傅。”
“你現在仍是還俗之身，不是我徒弟，不要叫我師傅了。”
虛雲說。
問心點點頭：“好，那等明天再叫。”
梧桐關上木門，走過去不解地問：“為什麽是明天？”
問心沒說話，虛雲說：“我與他約定好，待他回來，便是你離開之時。”
離開……
他們真的要分道揚鑣了。
自己的預言……成了真的。
梧桐看著手裏凍得像石頭一樣硬的燒餅，眼眶迅速濕潤起來，低著頭沈悶地說：
“我進去睡一會兒，你們聊吧。”
說完不等他們回應，她就快步走進房間，關上門往床上一鉆，鴕鳥般躲在被窩裏。
中午時，問心過來敲門。
“梧桐，你醒了嗎？”
梧桐躺在被子裏不作聲。
問心嘆了口氣，“午飯已經好了，你出來吃吧。”
“我不餓，不想吃。”
“可是你下午就要下山，不吃飽點怎麽行？”
問心關切的聲音讓梧桐更加意識到殘酷的事實。
躲避沒有用。
正如她當初拼命說小耗子沒死，可小耗子還是死了，血淋淋的擺在她面前。
她用袖子蹭幹凈眼淚，忽然發現自己用得是右手，不禁捫心自問。
一只手換一個問心，值得麽？
打開門走出去，問心看著她紅腫的眼眶皺起眉，從竈臺上取了點溫水，用木盆裝著端過來，對她道：“洗把臉吧。”
都要分開了，還對她那麽好幹嘛？笨不笨？蠢不蠢？
梧桐想罵他幾句，看著他的眼睛又舍不得，只好憋著股悶氣嘩啦啦的洗了把臉。
時隔一個月，三人再次同桌吃飯，氣氛較之前緩和了許多，但是哪哪兒都透著不自然。
尤其是問心，無論是吃飯還是夾菜都小心翼翼的，生怕惹誰不高興一樣。
“你的燒餅好了。”他聞見香味，把重新蒸熱的燒餅拿過來，用盤子裝著放在梧桐手邊。
梧桐本來想讓他們一起吃，剛拿起燒餅就想起兩人都不吃葷，而燒餅裏面有豬肉，於是又放了回去。
問心問：“你不吃做什麽？”
梧桐道：“太燙了，待會兒吃。”
虛雲一眼看穿她的心思，知道她是不想在出家人面前吃肉，頭一次對她生出點讚賞。
吃完飯後，梧桐拿了兩張油紙，把燒餅原模原樣的包好，便開始收拾行李。
不動峰這麽陡峭，她得趕在天黑之前下山才行。
問心刷了碗，如履薄冰般小心地湊過來：“你的手才好，我來幫你吧。”
梧桐專心致志地疊衣服，頭都沒擡的回了一句：“不用。”
問心知道她不高興，不敢強求，便在一旁把自己上午帶回來的大袋子打開，將裏面的東西一一取出。
米面放在廚房，其他吃的都放到地窖去，趕路時派上用場的東西卻一直放在包袱裏，沒有動它。
梧桐收拾好東西，把包袱往背上一甩，從廚房找了根結實的長棍當做拐杖杵著，站在佛堂外面對虛雲喊道：
“多謝法師出手相救，他日若有機會，梧桐定然傾力報答。”
虛雲背對她坐在蒲團上，沒有要回頭的意思，顯然對她嘴裏的報答不甚在意。
梧桐最後望了眼院中亭亭如蓋的梧桐樹，擡腳要跨國門檻。
“等等！”
問心從地窖方向走來，看見她大喊。
梧桐冷冷道：“還有什麽事麽？再不走天就黑了。”
問心跑進房間，背著包袱跑出來，站在她面前說：
“山路崎嶇，你自己肯定出不去的，我把你送到群山之外。”
他上午才回來，現在又送她下去？吃得消麽？
梧桐當即拒絕：“不用了，我自己可以，進山時我記了路的。”
“進山時還未下雪，如今許多路都被大雪掩埋，你才走過一次，如何記得？”
問心語氣不容拒絕地說：“我帶你下山。”
他已經為了自己當一輩子和尚，現在還要送她下山……
梧桐實在是硬不起心腸來答應，擺出一張冷漠的臉說：“不，我不想跟你一起走。”
兩人正在爭執著，虛雲突然走出來，寬大的僧袍被風吹動，愈發顯得清臒。
“你們吵到我打坐了。”
他說。
問心連忙站直身體，像個做錯事的小孩，老老實實道歉：“對不起。”
虛雲命令道：“你送她下山……”
“是。”
問心才說完，就聽到他補充了後半句：“自己也別回來了。”
他大驚失色，以為虛雲因他們吵鬧生氣了，趕緊說：“師傅我們不會再吵了。”
梧桐低聲道：“你看我都說了不用你送，搞得你師傅……”
虛雲打斷她的話，對問心道：“為師並非生你的氣，而是決定取消約定。”
二人錯愕地看著他。
他對著他們的方向，視線卻落在極遠處如水墨山水畫般模糊的山巒上，嘆了口氣。
“你的心早已不在寒山寺，人留在寺中有何用？佛祖反而會因你佛心不誠怪罪於我。”
問心大喜過望，吃驚地問他：“師傅你願意讓我跟她回東齊？”
虛雲道：“除非是想我改變主意，否則你不必再問了。”
問心趕忙閉上嘴
虛雲看著他們，忽然一拂袖，一陣強勁霸道的風從他袖中揮出，裹挾著二人沖出大門。
下一秒，大門砰的一聲關上。
梧桐從地上爬起來，看著落在身邊的行李與問心，苦笑道：“我們這是被他老人家給趕出來了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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